网友原创:生活在玻璃缸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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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1月17日15:47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北儿7200
金鱼在玻璃缸里漫不经心地游着,记得我刚养的时候,是在去年冬天。我以为天太冷,就放开水龙头把大约30度的水兑到缸里,结果到黄昏的时候,其中的两只就仰泳了,大白肚皮,真难看。便把它们扔了出去。后来,知道这畜生是不喜欢太热的,我知道兑热水做鱼汤还合适……
后来,鱼缸里渐渐有了生气,是他带来的小水草和小石子什么的。于是我们午后便趴在窗台上喂它们,然后他轻轻的用嘴喂我……阳光里他说喜欢看我颤抖的睫毛。我算是个爱空间的女人吧,喜欢把屋子弄的舒适一些,每一个窗帘都是我精心选的,偶尔在夏天也喜欢铺了草席,和他一起坐在地板上喝茶看书,就那样一个下午不出一声,静静的,累了便躺在他腿上睡去。我爱阳光的味道,他的衬衫总是那么明媚,让我嗅的发狂。我们如水里的鱼,悠闲自在的活着,他很快读遍了我的身体……
水里的鱼,是需要别人来喂的。所以我们的日子也因挥霍而变得拮据。我甚至不想再养他们了,虽然花不了多少钱,可是要照顾她们,我便多了一件烦心的事情。他父母突然离婚了,有钱的爸爸也不再向以前一样可以给他输氧,我们彻底穷了。我说,我出去找活儿,还是可以赚一些的,毕竟以前的关系还没断。他说,不……他本是学计算机的,可是我觉得他更喜欢摇滚乐。毕业了我们一直住在一起,没有出去做事。现在不可以了,于是,有一天清晨,我终于在枕边找到他的字条:我去外地找工作了……等我。MD!我轻声骂到,我知道他去哪里了。果然,一周后他又回来了,告诉我,砸了,他哥们把碟儿打错了,连累的他也没留下。我有点心疼,不知道这家伙两周是怎么过的。我说你不是学计算机么,把你的胡子刮了,找份正经工作吧。他说再看看。我们又无所事事的过了几天。
一天早上,他起的很早。把我吓了一跳。把他爸送给他的西服穿上了,可是他是个很胖的大家伙,那裤子显然有些不合适了,紧的有些像跳芭蕾的了。我看者他的裤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我知道以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是买不起更好的衣服了,这件虽然不合适,可也是从法国带回来的,看起来还像个样子。他很严肃的说,今天我去应聘。我立马起来给他做早餐,吃过早餐临走时,我看着他说,无论怎样,你是我的男人……他去了。
傍晚,我的男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我说人家没要你?他说,是薪水太少了。我说,你不要好高鹜远好不好。他说,我真的养得起你……我知道,可是,什么都不做,我们没法活的。他有些不耐烦……好久,他不再出去找工作,我仍奔波与学校和家之间,周末,从家里拿些东西过来,以贴补日常。他终日在家看书,听音乐。我为他的前途担忧,可是,我不能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只管得了我自己。还好,年底的时候,我发了奖学金,我们的日子稍微阔绰了一些,也还了一些债。当天,我们去家乐福二楼的小吃街,狂吃了一顿,舒展了好久没有敞开的胃。回家也以十足的精神投入了一次……
忙起来,也是很少照顾鱼了。直到,其中一条肚子大起来,我才想起来应该给它们隔离开了,不然大鱼会吃掉小鱼的,我小时侯就亲眼看过。几天来,我也怪怪的。后来才知道,我和那畜生一样了……真的有些害怕了,终日在恐惧中度过,我不能……我现在什么都不能拥有。甚至,我开始思考我们的生活了。就这样过么?不知道前途,仅仅活着。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决定离开。
朋友陪我到医院做了那小生命,据说是男的。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他做成一个标本的,可是,那太可怕了。
在家修养的几日,他并没发现我的变化,也是我的演技比较高明。那些天,我想了好多,关于他,自己和未来。我们的初识,是我放学回家骑车的时候,他把我撞伤了。我们曾经经历的风雨,我爱他,如他爱我。可是,我要走了,为了彼此,有我在,他终日只是享受百合的柔软,而生活,不能只是摄取幸福的,那样一切将会枯竭,就像一个新鲜的水果,逐渐萎缩了……
我想,今天的阳光,还算好吧……不知他是怎样在这样的阳光里回忆我们共同拥有的日子呢。那天,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梦里,轻轻挪开他重重的压在我身上的胳膊,最后看一眼他睡时的表情,俯到他脸上感受他均匀的呼吸,阳光里,我看他密密的睫毛,我走了,我的男人……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我还是带走了两条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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