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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瓣之十:《如果有棵愿望树》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3日18:20 新浪伊人风采

  麦太太是一个了不起的单亲妈妈,靠到处打工维持自己和儿子麦兜的生活。

  每天睡觉前,她会这样直接又简短地教育麦兜:“从前有个小朋友,他很勤劳,第二天,他发达了。从前有个小朋友,他早睡晚起,第二天,他死了。”

  麦兜向往一个叫“马尔代夫”的地方。那里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白。麦太说
等发达了就带他去。麦兜固执地问妈妈,几时会发达呀?麦太说,梦里吧。麦兜想马尔代夫想到生病,最终,这个梦想真的实现了--麦太带他坐了山顶缆车,又从家里的冰箱带了所谓的飞机餐上去。母子两个当天去,当天返。一路上麦太小心掩饰,只假装今天去的果然是马尔代夫。

  晚上回到家,麦兜甜甜地入了梦。麦太打开电视,看着有关马尔代夫的风光片在电视里播放……

  其实去没去过马尔代夫似乎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悬在空中的缆车,毕竟让小麦兜如此真实地快乐过,因为他认定那就是“飞机”,妈妈带他去的地方就叫“马尔代夫”--还有什么比满足一个孩子的心愿,更让人感到开心的事呢?

  孩子们的心愿,从来都与钱无关。而只与快乐有关。

  --写在“六一”前

  ——马琳,女,33岁,两年前与丈夫离异。儿子兵兵被法院判给了前夫,马琳工作忙,有时两个月也未必能见上孩子一面。及到见了面,也必得买上一大堆吃的和礼物,才觉得对得起儿子。谁知今年六一前,儿子在电话里对马琳说,妈妈,今年六一我什么礼物都不要,我只想让你和爸爸一起参加我们幼儿园的联欢会,老师说,那一天,爸爸妈妈就是工作再忙也会来……

  我看见你的手

  在阳光下遮住眼睛

  我看见你手投下的影子

  在笑

  你要我带你回家

  在你睡着的时候

  我看见你的眼泪

  你手里握着的白色的花

  我说

  你什么都知道

  阿莱手记

  不知是不是长大了的缘故,总觉得现在的东西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好吃了,所谓的节日也不如从前那么好玩了。

  小的时候,朝思暮想地盼着六一。

  只等盼到了,早早地从家里出来,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簇新簇新的花裙子(哪怕是姐姐穿剩下的旧裙子也不要紧),至于早饭,通常是不吃的,因为学校肯定会在联欢会上发一些瓜子或零食。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就连平时忙忙碌碌的父母,也难得会流露出些许的细致和慈爱来,使人立时平添了“撒娇耍赖、讨价还价”的胆量。

  7岁那年的六一儿童节,我戴上了红领巾。

  再后来,数不清的六一儿童节,我拿回了各式各样的获奖证书。

  当时的六一,确是一个真正的庆典。有吃有喝、有玩有闹。演出、庆典、比赛、颁奖。仿佛全天下的好事全集中在这一天了。

  每一个孩子放学回来,无不喜笑萦怀、乐不可支。

  那时我们最喜欢什么来着?最喜欢在联欢会过后,抱着一大堆奖品,还有学校发的什么山楂片米花糖瓜子巧克力豆之类,满胡同地蹿来蹿去,也有那兴致未尽的,摸出口袋里的硬币,奢侈地买上一根5分钱的奶油冰棍回来,直看得周围的伙伴,馋虫都快要爬出来了。

  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啊?六一下午通常没有课,大家伙抱着属于自己的一纸袋(一种老师亲手用报纸糊出来的纸兜)零食,蹦蹦跳跳地到铁轨附近的水泥管子里去过家家、拍毛号、叠三角,又或者拣上一大把吃完的冰棍棍儿,回家洗干净之后用橡皮筋绑一把《小兵张噶》里的木枪……

  仅仅是这些散落的记忆,已足够让我神往不已。

  虽没有肯德基与麦当劳,没有拼搭玩具和电动火车,没有“好孩子”与“巴布豆”,没有宫崎骏和小丸子……但我们却依然是快乐的。无边无际地快乐,甚至可以蔓延和渗透进成年之后的日子里,就像我此时此刻,无限追忆着那个时代的孩子所共有的没有遗憾、值得回味的梦幻童年。

  而今,面对着物质的空前繁荣,我看到更多的孩子陷入一片无措与茫然。

  他们快乐吗?抑或是不快乐,但又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快乐不应该是由我们来帮他定义。

  就像看着那些在晌午的日头下跑来跑去晒得黝黑黝黑尚不知疲倦的小童,大人们躲在开有空调的屋子里想,跑得泥一腿汗一腿的,有什么劲呢?

  不对啊,这只是你的看法罢了。

  不信你把那小童叫来比比看,到底你们两个谁脸上的笑意更深呢?

  所以快乐不快乐,大人们还是不要过多参与的好。

  既是孩子的节日,那就由着他的性吧。好比愿望树上结的一朵花,你不让它开又怎么行呢?

  今年的“六一”说话就到了,我真是没想好,到底答不答应孩子的要求?

  有些话说来就长了。

  我不能说兵兵的爸爸有什么不好,反正当年离婚那会儿闹得是够僵的,为了争孩子的抚养权,我们最后都闹上了法庭。我还记得当时我妈说了一句话,她说有现在打破脑袋争抚养权的功夫,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过呢?现在就是把孩子争取过来有什么用?兵兵要的是爸爸妈妈别分开,要的是这个家的完整,你们能做到吗?

  说真的,当时年轻气盛不觉得,总觉得谁没谁都行。现在是越咂摸这话越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差不多整整有两年时间,再加上闹离婚分居了有小半年,也就是说,从孩子生下来到现在,倒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我们的打打闹闹中度过的。孩子无法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整天开开心心地和父母在一起,晚上睡觉了,可以一手搂着这个,一手搂着那个。但现在说这么又有什么用呢?婚也离了,捏是捏不到一块去了,只是可怜了孩子,在他眼里,总觉得爸爸妈妈还是一家人似的,他不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还记得当初和他离婚那会儿,孩子刚过两岁。我一个人租了房子到外面去住,夜里睡不着觉,想孩子想到几欲疯狂。

  于是第二天约他出来谈,告诉他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儿子的抚养权,结果他连听都不想听就打断我说,你和我说这些是一点用都没有,儿子是我的,难道等你嫁了人让他跟了别人的姓不成?那天,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我从前竟不知道他会这么在乎孩子,又或者说,在乎这一点骨血和所谓的传宗接代的香火。临分手前,他甚至还威胁我,你最好死了这份心,不要打儿子的主意,否则,我不仅可以拿回他的抚养权,甚至还可以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我承认,他最后的那句话,确实奏效了。

  就这一点来说,我不敢和他赌。不仅我不敢,想来很多母亲都不敢。外面像这样的例子也太多了。假如有哪一方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而且还不想让对方再见到孩子的话,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即使是法院也干涉不了。谁让他是孩子的监护人呢?可是这对于孩子的另一方父母来说,又会是多大的折磨?没有人去想。反正婚都离了,就什么情分都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就这样,我只好自动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为的就是每个月在固定的时间内,还可以去看他。

  有一种滋味不说出来大家就不会明白,那就是无论多不堪的婚姻,在你决定离开它的时候,都将会是痛苦的。那痛苦就像是有人从你身上剜下一块肉一样,哪怕这块肉只是一个毒瘤,却也是疼的,需要手术、止血、阵痛和休养。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所以在那段日子里,我的情绪几乎低落到极点,单位里那些有什么到外地查账收账的苦差事,我也总是抢着去。要不一个人回家干什么呢?儿子又不在,他们不许我看,给我规定的时间是一个月一次,到了年节的时候再另行通知。那感觉,说难听点,就像是在探监。真的。就像是探监一样,我和儿子,一个在外面放风,一个被关在牢笼里 ,必须要等人家高兴,才允许我们见上那么一次。

  一眨眼两年过去,儿子真是一点点大了。

  我看着他一点点长高,一点点学会了骑三轮车,又一点点,在我的笔记本上煞有介事地写上自己的名字。那一刻,我心里的滋味真的是百感交集。再后来,我开始教儿子写“妈妈”,教会之后,让他一遍遍地写,然后我又把这些写有他字迹的纸条裁开,贴在家里的每个角落,旁边再配上他的小照片,什么时候想他了,就仿佛他时刻都在我身边一样。

  再后来,儿子病了。我想接他到自己身边来照看,可是前夫不同意,还说什么他一个人能行。我曾偷偷问过孩子,平时爸爸给你做饭吗?孩子说,爸爸做的最好吃的就是方便面。儿子特别瘦,看起来又黑又小,惟有眼睛显得特别大。在幼儿园那些嘻嘻哈哈的孩子中间,儿子总是显得不大合群、心事重重。老师说,这孩子不喜欢别人问他家里的事,就是老师命题让孩子们画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也通常是趴在桌上笔都不摸。老师还说,我知道您和他父亲的情况,但毕竟你们还是他的父母,所以有些事情,比如孩子的教育问题,最好还是商量着来……

  老师的话,让我整整一夜都无法合眼。

  第二天打电话到他的单位去,想约他就孩子的问题谈谈。

  谁知他说,有什么可谈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你所说的家庭温暖我明白,不就是找个照顾他生活的人。这个你放心,我会给孩子找一个新妈妈的……阿莱你说,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不错,他是有了女朋友,而且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不否认我会有新的感情。但孩子怎么办呢?

  孩子希望父母和一起生活难道有错吗?难道过分吗?

  这一点,我明白的是太晚了。真的是太晚了。

  如果说后悔的话,我真后悔自己在这么草率的情况下就结了婚,然后又在这么草率的情况下要了小孩。

  我们俩的婚姻,风雨飘摇维持了连4年都不到,结果这场婚姻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可怜的兵兵。也许从他降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替我们的过失承担某种处罚和责任--还是那句话,早知今日,当初要是没有生他该有多好。

  “六一”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儿子盼的是什么?要的又是什么?他就是想,堂堂正正地,一左一右牵着爸妈的手,坐在小朋友中间,过一个快乐而完整的六一。他再也不要,一个人守着一屋子的吃的和玩具,脸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早熟和绝望。

  为了兵兵,我可以向前夫提出这个请求。请求他哪怕是敷衍或演戏,也和我一起圆了孩子的这个梦。

  但我最怕的就是,他会带着那个女孩去,那个现在已经是他女朋友的人。如果真那样的话,那我岂不成了最尴尬和多余的人?可若不去,又如何忍心看着孩子再一次被抛入失望的谷底,如何面对这张幼小而沉默的脸?

  阿莱,我不知道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样去做?

  也许这错误早就已经铸成了,铸成就无法挽回。

  一切都是我不好。

  真的,孩子,一切都是妈妈的错。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七色花”、有“愿望树”的话,妈妈只希望你一直都在我的怀抱里,我们母子这一生一世再也不要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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