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听过一句粤语民谚:有多少风流就有多少折堕。大概就是说日子过得太好,天天吃喝玩乐,不知为将来打算,自然就会有一堆苦日子等着自己。细想想,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多少衣轻马疾的富家子弟,风流过后,都是折堕。
可惜了这么有教育意义的话,我们那段时间丝毫不曾将这句话作为座右铭,反而处处攀比争相竞“打风流工”。我是出名赚钱买花戴的,但是跟我那些风流工一族的朋友相比
,我就相形见绌,而他们更是堂而皇之给“打风流工”下定义为:在最小的工作压力下,赚取合理的报酬。
不过据我冷眼旁观,他们所谓的“打风流工”,最风流者当属太子给老爸打工,退而求其次就是陪太子读书。
我们一个朋友同他老板可谓是双剑合璧,老板年近四十,据八卦说信用卡账还要他的有钱老爸付。他开了间公司,只请一个人,却号称某某国际公司,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做不成。而我的朋友身为他的惟一手下,也是只管听从老板吩咐,老板指哪儿他就假装打哪儿。当然是假打,因为就算是真打,过了几天老板也是必定转了主意改弦更张。我们看得眼睛都绿了,天天在他耳边说有多少风流就有多少折堕啊。朋友却微微一笑,淡然回答,未必。
从前有个公务员队伍中的败类,有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被罢官辞退,他叫贾雨村。他后来谋了份职业,不是陪太子读书,却是教太子女读书。这份工,也算得上天字第三号的“风流工”了。只一个女学生,并两个伴读丫鬟,这女学生年又小,身体又极怯弱,功课不限多寡,故十分省力。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女学生侍汤奉药,守丧尽哀,遂又将辞馆别图。林如海意欲令女守制读书,故又将他留下。因女学生哀痛过伤,本自怯弱多病的,触犯旧症,遂连日不曾上学。雨村闲居无聊,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散步。
这份工作的风流,不在于每日午后的闲散,却在太子女的老爸身上。他日京中起复旧员,贾雨村就靠林如海的一封荐书,拜入了贾政名下,补上了应天府,没过几回又靠了贾政的小舅子王子腾累上保本,做了京官。年少时候做的“玉在匣中求善价,钗于奁中待时飞”,到了此时才有了完美的注脚。
用朋友的话说,打风流工,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日后不能飞黄腾达,至少不会过劳死。算来算去,还是划算。(文/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