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3日,本报编辑部接到了一位自称汪依的北京女子打来的电话,她声泪俱下地诉说了自己所面临的苦恼。她本来与丈夫感情很好,自从医院检查出她患有先天性不育症后,夫妻感情就开始出现了裂痕。后来,丈夫与她的亲妹妹有了感情。然而,更令她痛心的是,为了保全丈夫给家人带来的一切,她的亲生父母和妹妹竟逼着她离婚。在亲情的血腥围剿下,她不知何去何从……
先天不育令恩爱夫妻心生隔阂
我是河南人,父母都是农民,家境贫寒。1992年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洛阳一家彩印厂工作。上班仅仅几个月,我就被下岗分流了,每月领取150元生活费。1993年5月,我来到了北京。
因为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生物学专业,属于冷门,因此迟迟找不到工作。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老乡找到了我,说:“汪依,我要回老家生孩子了,请你替我到我亲戚家做一阵子保姆好吗?我一回来你就可以离开。”考虑到自己整天无所事事,我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家主人叫陈村,27岁,是一家机关的小职员,父亲早逝,母亲瘫痪在床。我每天的工作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服侍老太太,包吃包住,月薪600元。我是农村出来的苦孩子,特别能吃苦,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老太太大、小便失禁,一会儿就把衣裤弄脏了,我不厌其烦地替她擦身子,清洗衣服、床单,一匙一匙地喂她吃饭。陈村对我的工作很满意,多次感叹地说:“你真是一位善良的好姑娘!”
不久,我们便相爱了
1993年10月1日,我和陈村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婚后不久,陈村辞职下海,在银行贷款20万元,与两位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建材公司。一年下来,每人各挣了40万元钱。1995年,陈村撤出股份自己单干,注册了一家公司,继续经营建材生意。颇有经济头脑的陈村把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到1996年底,陈村已成为百万富翁,第二年资产便达到600万元。我们跨入了富人行列。
我从此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可娘家人依然在乡下受穷。陈村理解我,给我父母在乡下盖了一栋漂亮的楼房,我妹妹每学期的学费也由他支付。我成了家里人的骄傲。
1998年2月,婆婆撒手西去,我也终于解脱了。陈村说:“汪依,我们都结婚4年了,该有个孩子了。”是的,我们以前忙创业,忙家务,没有时间和精力养孩子,现在,时间、金钱都有了,就缺一个孩子了。我们终止了一直以来采取的避孕措施。
1998年7月,我妹妹汪染大学毕业,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叫她到丈夫的公司做了会计。那时,家里就剩下父母亲,很孤独。我对陈村说:“是不是让我父母过来?”陈村二话没说就开车把我父母接到了北京,还特意在北京西郊买了一套房子让他们住。这样,我们一家4口全都来到北京,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富裕生活。父母常对陈村说:“我们做梦都没想到能住在北京。陈村,这多亏了你。”
停止避孕半年了,我却始终不见怀孕,于是陈村陪我到医院做检查。医生同情地对我说:“你患有先天性不育症!”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一边用力把头往墙上撞。陈村紧紧地抱住我,大声说:“汪依,你冷静点!”
平静下来后,我说:“陈村,我对不起你!”陈村哭了:“汪依,我们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好好过一辈子。”陈村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哽咽难语。我哭倒在他怀里,我们紧紧地拥抱,泪水交织在一起……
日子如流水一样静静地流逝,我隐隐感觉到我和陈村之间有了隔阂。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孩子这个敏感的话题,谈话变得越来越客气起来。我知道陈村喜欢孩子,没有孩子的现实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那天,我忍不住对他说:“我们是不是抱养一个孩子?”陈村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在感情上实在没法接受别人的孩子!”
陈村开始很晚才回家,我们开始有了争吵。此后,大吵大闹这一幕经常在我和陈村之间上演。
丈夫与妹妹成了情人
陈村的应酬越来越多,有时甚至两三天不回家,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我担心丈夫有了别的女人,便对妹妹说:“汪染,你给我注意一下陈村平时都和哪些女人来往,发现了什么情况要立即告诉我。”汪染说:“姐,你多心了,姐夫为人正派得很。他不能及时回家是谈业务去了。现在生意很难做。”听了妹妹的这番话,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下来。
1999年11月的一天,汪染到我家里来玩。我正在厨房里忙着,陈村和汪染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当我走出厨房时,看见汪染正从陈村身边移开,神色慌乱,脸蛋红红的。吃饭时,汪染神色也极不自然,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丝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我的心头……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时刻提防着别的女人,而自己的亲妹妹才是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我默默地坐在漆黑的客厅里,独自流泪到天明……
第二天上午,陈村回来了,我哭喊道:“陈村,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汪染身上!”陈村一把抱紧我,泪流满面地说:“汪依,我想孩子都快想疯了。汪染能给我生孩子。你不要怪她,这一切都是我主动的。我要让她生个孩子,然后我们3个人一起过。”
我一把推开他,愤怒地说:“陈村,你想过没有,那样我将处于怎样一个尴尬的境地?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们还怎么在世上做人?”陈村固执地说:“我不管,反正我要你,汪染和孩子我也要。没有你我会死,没有汪染我会发疯!”我大声说:“你想得美,做梦去吧!”说完,我哭着冲出了家门。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父母那里,向他们哭诉了所发生的一切。父母义愤填膺,大骂陈村和汪染不是东西,说要给汪染一点颜色瞧瞧。傍晚,汪染回来了,父亲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喝斥道:“你给我跪下!”
汪染跪在地上,痛哭道:“姐姐,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边哭边抽打着自己的脸。我冷冷地说:“赶快离开北京。”汪染哭着点点头。
当晚,我回到家里,陈村可怜兮兮地对我说:“汪依,你别逼汪染了!”我平心静气地说:“陈村,我们抱养一个孩子吧!”陈村摇了摇头:“我要让汪染生下孩子!她都怀孕4个月了。”我忍无可忍,狠狠地扇了陈村一个耳光,他哭了:“打吧,打死我吧!免得让别人骂我是一只不中用的‘阉公鸡’,连孩子都不会生!”我抱紧陈村大哭不止:“陈村,我爱你,不愿别的女人和我共同分享你。”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父母那里,准备带汪染去医院做人流,但汪染上班去了。我质问父母:“说好一起去医院的,她怎么走了?”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汪依,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没有生育能力。没有孩子的家庭是很不牢靠的,要是陈村和你离婚,你怎么办?”父亲说:“陈村那么喜欢孩子,早晚会与你离婚的。”我不解地问父母:“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母亲说:“汪依,让汪染生下孩子吧,你与陈村离婚,让汪染与他结婚。你照样可以住在家里,我们这个大家庭照样可以保全。你要知道,陈村即使不与汪依结婚,以后也会与别的女人结婚!”
我呆呆地望着母亲,这就是我亲生的母亲所说的话?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了一般,泪水滚落下来……
父亲说:“汪依,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陈村给的。没有陈村,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要是陈村以后与你离婚,我们会一无所有的。我和你母亲都得回老家,可老家的房子早已卖了,我们连个窝都没有,你妹妹还会失业。你不会生孩子,哪个男人肯要你?汪依,为了保全家里的一切,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吧。”说完,父亲哭了。父亲的眼泪没勾起我一丝怜悯,反而增加了我的鄙夷,我大声说:“你们真可怜!”说完,我摔门而去。
为了阻击陈村婚外情的狂飙突进,我对他下了最后通牒:“断绝与汪染的一切关系,否则,我告你重婚罪。”陈村嘻嘻一笑:“你告吧,恐怕你父母也不会放过你!”我欲哭无泪。
2000年6月8日,我以重婚罪把陈村告上了法庭,法院派人来家里调查。陈村、汪染和我的父母都不和他们见面,工作人员又来到陈村的公司,也被公司的工作人员给打发走了。
6月11日那天,父母一大早就来到我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汪依,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不仅会把这种丑事传出去让我们没脸见人,而且会失去拥有的一切。我们离不开陈村。失去了他,我们也就没有了一切!”说完,父母跪在我面前:“汪依,你一日不撤诉,我们一日就不起来!”我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说:“汪染一日不做人流、不离开北京,我就一日不撤诉。”我边说边用刀割自己的手臂,殷红的血顺着我的手臂流了下来,染红了我的衣衫……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许久,父母终于站起身来,紧紧地抱住我,大哭不止:“汪依,你怎么这样傻啊!”他们立即把我送进了医院。
一个星期后,汪染在父母的陪同下到医院做了人流。休养几天后,她去了大连打工,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亲情的围剿中泣血煎熬
汪染走了,但我的日子并没有恢复平静。陈村对我不理不睬的,日子过得是那么孤独、无聊。
后来我知道,陈村与汪染根本没有断绝来往,依然偷偷在一起。并且,汪染又一次怀孕了。
2002年3月,陈村再次哀求我:“汪依,让汪染生下孩子吧!”我冷冷地说:“只要孩子一生,我就告你重婚罪!”几天后,汪染挺着大肚子来找我,跪在我面前,哭着哀求:“姐,求求你,我已经是第三次怀孕了,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我大声地说:“汪染,你离开陈村吧,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便再也不理汪染。
汪染哭着走了,我的父母又赶到我家劝我:“汪依,你和汪染都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偏着谁,只是谁对家里有利,我们就支持谁。”我与父母大吵起来。父母扬言要与我断绝关系,我哭着说:“断就断,我也不愿再见到你们!”在这种情况下,汪染不得不到医院做了人流。
2002年10月,汪染第5次怀孕了,医生说她做人流次数太多,如果再做手术,将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陈村说:“无论如何这次也得把孩子生下来!”我依然硬邦邦地说:“只要孩子一生下来,我就告你们重婚罪!”
10月8日是母亲的生日。吃饭时,父母又谈到了汪染和陈村的事,母亲低声哀求我:“汪依,汪染也挺可怜的,她再不能流产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你名义上与陈村离婚,但实际上你们还是一家人。”我冷冷地说:“荒唐!无耻!”父亲把筷子一摔,说:“汪依,你若还有一点姐妹之情的话,就让妹妹把孩子生下来。”父亲的话勾起了我的怒火,我大声说:“这一切都是你们和汪染造成的。她要想与陈村结婚,等下辈子吧!”父亲冲过去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礼物,用力地从窗户扔了出去。母亲边哭边用力地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几天后,汪染试图割脉自杀,当我赶到医院时,汪染已脱离了危险。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迷茫。见到我,汪染凄然一笑:“姐,活着太痛苦了,我真想一死了之。”我默默地站在病床前,不知该对她说什么。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汪染哀求我:“姐,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和陈村结了婚,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如果这辈子我不能做母亲,我也不会活下去了。”我沉默了许久,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我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我再也不堪忍受心灵的重负,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汪染不能再流产了,我是否该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我是不是该离婚,成全汪染和陈村?
编后:编罢此文,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痛。不由得想起莎翁在《雅典的泰门》中那段对金钱著名的描述:“它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它会说任何的语言,使每一个人惟命是从。”人们常用“血浓于水”来比喻亲情,然而,我们却遗憾地看到,在金钱面前,汪家人的亲情褪色了,道德失守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财富毫不掩饰的贪婪。金钱不是魔鬼,可怕的是人的心中有魔鬼。金钱一旦与人们心中的魔鬼联姻,就会成为打开的潘多拉的宝盒。在这里,我们呼唤亲情,呼唤道德的重建,提醒人们千万不要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迷失了自我。口述/汪依 整理/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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