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还吃有关,一天我们小部分的时间在吃,另一小部份的时间在挣用来吃的钱,其余的时间在做别的所有事情同时考虑其与吃相关的若干问题。比如餐具。
必须使厨房变成一个可疑而且充满了趣味的地方。我从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得到我的碗和盘子以及筷子勺子还有锅与铲子,它们充分利用了人类的各种才智从而被制造并出现在我的生活经验中并被我注意并产生与食物有关的联想从而使它们能够集合在我的厨房里。
原木、粗陶、细瓷、青铜、白银、铸铁、生铝、精钢、聚脂、玻璃、玉石等等材质与各自所具备的色彩的组合。与食物的单调相互呼应,填充我们色彩并不绚丽的生活。
它们在出现这里之前的经历与我无关,这样讲并不代表我的漠然,它们原先是一棵树一块泥一个坯或经历过无数风雨的矿石和一些没产生任何化学反应的化合物,它们自身的一部分特质在一种异常强烈的需求驱使下突显,并在属于它们各自的锻炼与雕琢之中失去一些品质,然后得到一些刻意被赋予的品质,打上款识或者不。在一些外在的品质被无限关注这后,进入我的视线,它们都是我需要的餐具。
进入我的厨房后只有一道清水濯洗的过程,在今后的日子里这将是它们远远超过盛放食品的经历,灰尘与油迹使得它们不断被重复这一过程,在失去了最初的绝大部分品质后,亲水是开始作为它们不可或缺品质突显。
除了大小与形状的区别以外,那些使得它们进入我的厨房的一些特征比如瓷上裂纹,手绘的花朵,釉底的彩色,窑变的特质,对毒性的敏锐反应,都没有成为它们与食物接近的理由。
我随手取下一个清洁的容器,来盛放我那些简单,在一般情况下还算美味,让我们对现在的生活不会产生意外的厌恶之感的食物。
在真正的意外来临之时,我会失手,结果是一个可能破碎的容器的破碎,一个可能融化的餐具的消融,在偶然出现在脚下地油迹或被贵忘的高温作用下。于是,有些东西在我们生活中消失,没有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
那些可能存在于我们记忆中的东西可能是一碗淡薄的肉骨汤中凉瓜青翠的色泽,但我们在把汤汁淋漓的碗盏放入清洗池之后,留有回味的依然是食物本身。很少的时候我们为了某种色泽和质地的原因选择盛放的器具。比如一粒鲜红而硕大的新鲜草莓,在五月尚未开始爆热的天气里。然后,那粒草莓在欣赏的目光中失去它新鲜的色泽与味道,被扔进垃圾袋前那件忠实的陪衬品会用它身上残存的色泽提醒我们这种事情的荒诞与充满了趣味的意义。
在清洗的时候我并不能清晰的说出它们每一件的来处与渊源,它们也记不住自己曾经装载的米饭与面食菜蔬。它们也并不记载生活的艰辛与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