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小柔
本来足球和吊带儿装没什么联系,但从隔壁的赵文雯穿着淡粉色吊带儿走进我家,这两种毫不相干的事物就被联系起来了。
赵文雯三十出头儿,身体稍微一做弯曲状就能露出她的小蛮腰,不过就是这半遮半
掩雾里看花的劲儿,绝对能和20岁的姑娘有一拼。一进夏天,我就没看她穿过别的衣服,一件小吊带儿,半推半就地搭在肩膀上。
她是球迷,固执地认为一个人在家看球没意思,就在我叼着个苹果在家擦桌子的时候,她来了,进门的时候还摆了个pose,美得如一声叹息。地板刚打完蜡,她几乎走了两步就要铲球,我飞身做了个拉人动作才算没让她美丽的腰身闪着,跌坐在沙发上的瞬间她抱怨说:“什么场地?”球迷的气质渐渐显现出来。
我也没敢太多话,对于有中国队参加的比赛我只能诚惶诚恐地把家里圆的、易碎的东西都收起来,生怕小蛮腰一来情绪把我的新房给砸了,所以,比赛还没开始我就默念“让中国队进一个吧!”中央5台的画面刚切换过来,小蛮腰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大喊“李铁、李铁”还挥着手,我瞄了一眼,就是那个在广告里拿着瓶沙土幼稚地认为到哪里都是主场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西归浦没有奇迹出现。终场哨声刚响,小蛮腰猛地一把脱下自己的吊带儿往电视上扔去,好在里面没有裹着板砖什么的,然后职业球迷开始穿着内衣站在屋子中央破口大骂。电视里在反复重放中国队射在门柱上的那个球,她说:“假如再往里挪0.01厘米……”,这是一个能让中国球迷心驰神往若干年的“假如”,可是和大师们的训练课还是以人家拒绝交换球衣结束了。小蛮腰的吊带儿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我看见上面她用彩笔画的国旗。
我庆幸自己不是球迷,我甚至连什么叫越位都不知道。所以我给一个哥儿们打了电话,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把球迷带到适合他们的地方,否则我家的摆设都有危险。那哥儿们来的时候,小蛮腰已经换了一件吊带儿,我们在酒吧推杯换盏,突然那哥儿们说:“说这(读:借)话可是那阵子了,有一份倍儿真的感情摆在我眼皮底下,我倒霉催的,愣没当回事,等没了吧倒醒过闷来了,唉没法儿啊,世界上最点儿背的事儿也就这(读:借)意思了。不过如果老天爷能再让我来一回的话啊,我跟你说我豁出去了,我非跟那(读:内)闺女说仨字儿:我爱(读:耐)你,如果非死气白赖要在前面弄个头的话啊,我估摸着大概其是———一万年!”
我看见说话的人很暧昧地用右手揪起小蛮腰的吊带儿弹了一下,然后笑。我想,很多球迷的夜晚大概就是这么度过的,毫无意义却也无从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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